人生不相見，動如參與商。

“卿卿，卿卿。”

周廉似乎很喜歡喚她卿卿，也不知道是在喚那張臉還是那個人。

蘇夢雯無奈的跟在這兩人身後，徒留一具神魂意識，身體卻是被那個畫中仙靈給占了去，連半分解釋的機會都沒有。

那卿卿對周廉有意，蘇夢雯何嘗看不出周廉對卿卿也有意，不，不一定是卿卿，他喜歡的，或許不止是卿卿。

今日是周廉帶著卿卿回家探親的日子，說是邀請卿卿去府上小住幾日，實際不就是回家見父母嘛，說的那麽冠冕堂皇，古人真是麻煩。

蘇夢雯左邊走走右邊走走，驟然間想起一件事。

那卿卿頂著自己的臉，自己的身體，如果真的成了婚那豈不是……

哎呀哎呀，不信不信，絕對不行，自己一個花黃大閨女怎麽能這麽不明不白的就交代出去了？還是因為別人，那畫中靈到時候拍拍屁股倒是走了，留下她又怎麽辦？

秉著不能讓自己的身體答應的心思，蘇夢雯開始想盡辦法阻攔兩人回家，依照這兩人現在的情況，只要一方開口另一方自然會點頭，對於蘇夢雯可是大大的不利。

只不過蘇夢雯未曾想到這周廉並非一般的窮苦書生，看著眼前偌大的廉王府，蘇夢雯微微一怔。

他，他居然是王爺！

也是，蘇夢雯雖然對古代的那些工藝不了解，但這周廉常用的那些文房四寶可不是一般俗物，衣服雖舊但絕不破爛簡陋，其上工藝那是現代也能數一數二，高端定制貨。

卿卿似乎也沒有想到周廉的身份非同一般竟然到了這種地步，畢竟她一直被收藏在畫中，所見所聞皆是有限，當初被帶回家之時也是被卷起來抱走的，等再度回神已經被裝裱掛了起來，哪裏知道自己是進了王府，只知新家比起山腳下的茅草屋華貴了不少，卻也未曾多想。

“怎麽了，卿卿？”

“別怕，有我在，不會有人敢欺負你！”

說著周廉順勢去牽卿卿的手，這一次卿卿沒有像以往那般順從反倒是下意識的掙紮了一下，不過快的轉瞬即逝，連卿卿本人都未曾註意到。

“卿卿，本王心悅你。”

“卿卿，可願嫁給本王為妻，做本王的王妃？”

妻子，王妃。

卿卿眼神空洞的回望著一府天地，心說這裏和那畫中又有何不同？

只是換了個地方，換了個囚牢，一個稍微大一點，稍顯華貴的囚籠罷了。

*******

“餵餵，盯著我臉出來招搖撞騙，現在滿意了？”

“……是你。”

卿卿睜開眼，看著蘇夢雯，環顧四周發現周圍一片清明，像是傳說中的太虛幻境，沒有外人只有她們倆。

“你還沒死。”

“我自然沒死。”蘇夢雯挺起胸膛，仰起頭，心說我的身體還好好活著呢，我怎麽會死，要死也該是你。

“王妃現在好是風光，風光完了這臉能還給我了嗎？”

“還？”卿卿冷笑一聲，聽見這一聲‘還’立刻遠離了蘇夢雯幾步，警惕的註視著她，“我曾說過要陪著他一生一世，怎麽可能還給你！”

“他愛你嗎？”

“他愛我！”

“你確定，他愛的是你卿卿，還是這具身體的主人？”

一句話讓卿卿失了血色。

她不過是一屆畫靈，未被創造出來之前，並不知曉事情緣由，創造出來之後也只知一星半點，若非是跟著蘇夢雯入夢她還真的不知自己這幅畫從何而來。

可笑，可恨。

一聲卿卿不是叫的自己，而是叫的她。

事到如今卿卿怎能不知那幅畫，便是照著蘇夢雯畫的，只是無論如何周廉都繪不出夢雯的千萬分之一，索性都是背影，便不再繪制正面。

自己不過是蘇夢雯的一個替代品，終其究竟，不過還是一幅畫，一個在沒有蘇夢雯的世界裏讓周廉聊以慰藉的東西，僅此而已。

“可我如今就要嫁給他了，哪怕是用你的身體！”

“那又如何，這是你想要的？”

“與你何幹！”似乎是踩到了卿卿的痛楚，卿卿跳起身的反駁，哈哈大笑起來，“反正我就要和他成婚了，是皇帝陛下親自下的旨，不得不從。”

見勸說無果，蘇夢雯只能另想辦法，離開之前悠悠傳來一聲‘恭賀新禧’。

******

A市博物館，畫展展廳。

“餵，你偷偷摸摸的來就算了，幹嘛拉上我。”

“又沒人逼你，你現在可以回去。”夜北宸掃了眼身邊鬼鬼祟祟比起小偷更像小偷的宋琦，冷冷的說道。

“哎呀，不是說這個，我是說我們明明可以光明正大的進來，何必這般做賊心虛？”

夜北宸明白宋琦說的是他的身份，就說查案，一切問題都解決了，可夜北宸卻偏偏不允許他這麽做，認定了要晚上偷偷潛入進來。

“我說這裏面不是有監控，我們會不會……”

“被我黑了。”

“那值夜門衛？”

“下了藥，睡著了。”

我靠，夜北宸你也太黑了吧，萬一真的出了什麽事他可怎麽交代啊！

這畫展裏可是有幾幅重要作畫，那是國家寶物，你這麽幹不是要了我的老命？

算了算了，當初上了你夜北宸的賊船就沒想過能安然下去，就當是舍命陪君子了。

“所以，我們是來幹嘛的？”看著夜北宸站在一副畫面前停了下來，宋琦來不及手腳直接撞在了夜北宸的後背上。

沒有理會宋琦的問話，而是將不知從哪兒摸出來的一盆滿滿的墨汁遞給宋琦。

“潑上去。”

“得了，啊？”明白過來夜北宸是要做什麽的宋琦端著那一盆墨汁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這可是文物，破壞不得！”

“我讓你潑你就潑，哪兒那麽多廢話。”不然叫你來幹嘛，難不成要我親自上手？

宋琦：“……”

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墨汁，又瞧了瞧那幅畫，黑燈瞎火的也看不清自己到底要對那幅畫出手，萬一是這畫展的鎮展之寶，那可不就慘了！

潑，還是不潑，這是個問題。

“快點，再不快點就來不及了！”

來不及，什麽來不及？

宋琦被夜北宸這一聲催促驚得手中一抖，深吸了口氣低吼一聲閉上眼二話不說潑了出去。

反正都已經深夜偷偷闖入畫展了，也不怕在多一點罪過，更何況聽夜北宸這般說，和那個剝臉皮的兇手有關，上頭的命令可是三日內解決這都過了兩天了，若是不能解決自己都保不住，還有心思擔心其他？

有什麽不敢潑的，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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